缘尽，享年85..

2012年9月17日傍晚时分，刚赶完功课的我正准备整理一下后去冲个凉然后要开始温习功课（因为明天，18号有考试.. 9am一科，8:15pm一科)
突然间，看到爸爸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回来..
他进门口的那一刻，我都还来不及问什么事，爸爸就告诉我说，婆婆去世了，叫我赶快准备，我们要赶去伯伯家..
那一刻，没有什么感觉.. 就赶紧去冲凉，收拾，因为不知需不需要在伯伯家过夜..

去到伯伯家，看到婆婆躺在椅子上，被被子盖着脸庞，亲戚们都静静坐着..
伯母就诉说着婆婆去世前的状况..

伯母刚喂完婆婆吃晚饭，就去忙其他的.. 后来堂妹看到婆婆赖尿了，就告诉伯母.. 伯母当时只想看看尿痛有没有放正，而那个时候就看到婆婆紧抓着双手，不久后就这样断气了..

我去到伯伯家的时候，心情也没有很大起伏..
跟大伙一样，静静地坐着..
后来姑姑讲着讲着，就哭了起来..大我三年的堂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也哭了..
我一直在观察每一个人的心情..
我一直在想哭的人心情是怎样，而没哭的人心情又是怎样..? 他们的心里有难过或悲伤吗..?
我没有哭，是否觉得这样是对婆婆的一种解脱..? 不晓得~~

后来就开始收拾客厅的东西等等..
之后就有人来搭棚、封掉神台和会反射的镜子之类的..
我从家里出门直到去到伯伯家为止，都不断在联络学校的同学，问看要怎样延迟考试..
因为在大学，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年终考，我束手无策..

安排好一切后，已经是11点多12点了.. 那个时候我们就纷纷回家..
回家后一直想找人聊天，因为心里很烦，偏偏在我考试前一天遇到这样子的事情..
后来知道了要重考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后，我决定去考试..
而每一次考完试后就赶回去伯伯家..

婆婆去世的那一晚，从伯伯家回到自己家后跟朋友聊天，一直到凌晨4点时顶不顺了就去睡觉..
睡前只读了考试需要读的其中一个slide，其他什么都还没动..
睡前吩咐朋友5点把我叫醒，因为还要读其他的..
结果睡到早上5点多，逼自己起身.. 清醒后就继续读..
8点左右，就出发要去学校.. 塞车，去到学校时已经是8点45分左右，可以进考场了..
什么都不想，就踏进了考场..
10点多一点时，我就离开考场了..
我原本要赶回去，就不打算submit final assignment的cd了.. 打算用回之前交的就好..
但朋友说帮我submit，所以我就赶快burn, 然后要交给他..
怎知我还没交到给他，他们就走去吃burger king..
我原本就是打算要快点回，怎知后来忙来忙去，跟迟回没什么两样..
我当时真的很无言.. 真不懂要讲他们什么了..
后来我走了几个地方，才去到老师的房间门口把cd从门口缝塞进去..
之后要打电话给妈妈问他们在家还是在伯伯家，怎知还没问到，电话就关机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把电话丢掉，需要联络时却联络不上..

之后我就直接赶去伯伯家.. 去到时他们在折纸..
我吃了午餐后，就去折纸还有烧纸..
下午两点左右我就跟爸爸说我要回先，因为晚上还要过去伯伯家，而我晚上要考试的科目却一点都还没有读..
怎知回到去后，不支体力，我还是先走去睡了..
睡到5点左右爸爸从伯伯家回来，就马上把我叫醒，冲凉后又去伯伯家..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读.. 心想这次完蛋了..
去到伯伯家，坐了一下，没理其他的，我就去房间开电脑读书..
6点读到7点左右..
有关于到tips的slide我都看过一遍了，可是心想也知道，1个小时里面读那么多，我会读了什么..?
之后爸爸允许我去学校，因为那个时候打斋的东西什么都还没开始..
去到学校后，就赶紧叫朋友讲一遍重点给我听..
考试时，真的很庆幸朋友刚才有告诉我一些，要不然我完全完蛋..
考完试后晚上10点多，再次马上赶回伯伯家..

那个时候看到家人门坐在那边又跪又拜的，还有那个师傅一直在念经..
我站在门口，跟阿姨舅舅他们一起..
后来那师傅就叫我进去换衣，然后一起坐在那边..
我看到大姑和姑姑那些有哭，而有些堂姐的眼睛红红的..
我在心想，怎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到底我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没有悲哀、没有眼泪..
一场结束后，我去跟师傅拿符..
师傅问我，“我念（念经）到那么凄凉，为什么你没有哭的..? 婆婆死了喔，不伤心的咩..?”
我只回答说：一定要哭的咩..?
其实我真不知道心里怎样想..
姑姑因太伤心的关系，眼泪不断涌流出来，而且也没力气站起来..
后来堂哥把姑姑横抱起来放在睡椅上躺着..

直到晚上12点多结束后，爸爸妈妈跟姐姐就先回了..
而我打算跟哥哥迟点再回..
那个时候我们就在那边看报纸，等时间过..
哥哥虽然没事做，但还是坐在那边.. 也许是觉得婆婆去世了，想在最后时刻的时间放在丧礼上吧..
后来姑丈一直吵哥哥载他回，哥哥才迫不得已在1点多时回家..
冲了凉，很累.. 2点多时就睡了.. 睡到星期三早上10点多，就起身冲凉准备..
准备好后就跟姐姐坐摩托去伯伯家..
去到伯伯家，吃了东西后就去烧纸，然后再跟堂妹和哥哥玩bingo..
今天没有考试，所以就有比较多时间留在伯伯家..
我们先玩25个号码，后来加注到36个号码..
下午的时候，纸折铺送了纸屋和纸车过来.. 屋子和车都有号码哦..
我只记得车牌号码是8998.. 当大人们看到那号码后，就忙着找人写马票..

直到5点多，那些打斋的师傅又过来准备..
他们用沙堆了两条龙，然后再用spray喷上颜色..

[沙的艺术]

再晚点时又来开始念经、打斋之类的..
晚上的时候，万字票出来了..
8998竟然开toto三奖.. 有些人有中，有些人没中，就是这样..

星期三的那个晚上，我没有回家，从中午12点左右就一直呆在伯伯家，直到星期四..
晚上全部人回去后，哥哥也是不打算那么早回，而我原本就不打算回..
哥哥就这样在伯伯家坐到凌晨5点多才回家..
我、哥哥和堂哥就这样坐在屋子外面到早上..
屋子里面没有地方可以睡了.. 三间房，睡了9个人..
我在外面温习功课，哥哥和堂哥就一时在玩电话，一时在看报纸..
后来有一刻也蛮好笑.. 我看他们两个人进屋子也蛮久了都没出来，就好奇进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原来他们两个坐在门口的地上，手拿着一支笔，在玩那个找两张图片里面不相同地方的游戏..
后来我就继续读，很累了.. 我就躺在椅子上睡..
我睡的时候大约清晨5点半，那个时候伯伯已经醒了..
6点左右伯母也醒来了，她就叫我不要躺在椅子上睡，因为有守夜的人一直在外面走来走去，他们不放心..
后来我就去堂哥的车里面睡.. 开了一点窗，毛巾遮着脸部，抱着一个枕头，就这样睡了..
原本打算7点起身继续读，怎知却睡到7点半..
起身洗刷，吃了早餐后就去学校了..

今天婆婆出殡了.. 星期四早上11点..
我去学校考完试后已经是10点10分.. 我马上驾车赶回伯伯家.. 结果把铅笔盒漏在学校了 >v<
回到去伯伯家，大约10点45分，已经没人了..
家人们刚出.. 我马上冲进屋里换衣服.. 然后参进去大队里面..
参进去大队时，看到有些表弟妹眼睛红红水汪汪的；有些较小的外甥都不懂发生什么事，就在玩..
一直把婆婆送到坟场，就这样，埋了..
没有任何人哭，也许已经接受了吧..?

回到伯伯家，做了最后的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后来大伙们就开始聊天.. 直到下午大约3点我们就回家了..
回到家，冲个凉，舒服极了.. 两天多没有洗头，真的是解放..
把头发吹干后，就睡了..
傍晚时爸爸把我吵醒去吃晚餐，我完全没有感觉.. 太累了..
9点左右逼自己起身，头晕晕的、肚子饿饿的..
吃了晚餐后，就开始试看找婆婆的照片..

之后就找到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在2007年7月12号，表姐结婚的时候拍的..
才发现，婆婆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竟然是陪她到最后的一件衣服..

这张照片呢，还记得是在自己家拍的..
那个时候婆婆上厕所，我又在玩相机，就拍了一张这样子的照片..

婆婆很少拍照，我也不曾跟婆婆拍过照..



这只是一张合成的照片.. 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天，只是不同人物..

从找照片、crop照片，直到合成、edit..
那个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原来是我认识了19年的人..
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长达18年多..
那个时候，才发现我们之间的回忆并不多，但不至于没有..
那个时候，才想起小时候我们会一起聊天、才想起她会唱山歌给我听.. 才想起下雨天她会跟我一起去露台收衣服、才想起在我饿时她会煮maggi面给我吃..
那个时候，才有了失去的感觉..
那个时候，才懂，原来我也会流泪..


莎士比亚说过：

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
在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
再爱的人，也有远走的一天
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

缘尽，享年85..
你与我的回忆，在此画上完美的句点。